聖誕節一過，就是元旦，然後就是除夕，這可是一個對於國人來說，比前兩個都重要的節日。

所以蘇行止提前一個月就來著程緩緩：“除夕跟我去一趟美國吧，總比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國內過年好。到時候，我妹妹也會去美國看望父母的。”

蘇家雖然常年居於美國，對於國人這些節令卻非常重視，什麽中秋端午，都要兩個孩子必須回家，就別說除夕這樣的大節日了。

程緩緩又不是傻白甜少女，當然知道，跟一個男人回家過年，去見他的父母，到底意味著什麽，所以她直接就給拒絕了：

“太不巧了，剛好那幾天我需要加班。”

上次連環車禍的新聞，讓程緩緩在總編那裏留下了一個不太好的印象。

她已經過了實習期，直接開除是不至於的，但在月底總結會上，還是被總編含沙射影的給說了一通。

為了在總編面前挽回一些形象，程緩緩當時便提出，除夕那幾天，由自己留守值班，讓同事們放假休息。

每年因為除夕排班，都會發生各種矛盾，今年因為程緩緩挺身而出，給總編省了很多事兒，所以總編看她的臉色，也就和藹多了，當時就拍板決定她值班，然後不輕不重的表揚她幾句。

蘇行止坐在她對面，一邊往咖啡裏添加牛奶，一邊若有所思道：“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生活在卓然的影子下面？”

程緩緩一楞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
“裝什麽？”蘇行止反問：“你明明聽到了的，人家都有新歡了，你還保持單身，丟不丟人呢？”

程緩緩一笑：“單身有什麽好丟人的？恰恰相反，因為他交了新女友，我就要隨便交一個男朋友，這樣才顯得我很在乎他，很介意跟他離婚這個事實。”

蘇行止蹙眉：“跟我在一起，當我女朋友，是一件很隨便的事麽？”

“草率地開展一段感情，才是對雙方最大的不尊重”，程緩緩無比認真的說：“而且，我……”

蘇行止盯著她的眼睛：“你什麽？”

程緩緩沈默了會兒，才輕聲說：“沒什麽。”

蘇行止嗤的一笑：“行，明白了，尊重你的選擇。”

說完，他起身，頭也不回得離開了咖啡屋。

之後幾天，蘇行止像是消失了一樣，一直沒有跟程緩緩聯系。倒是他妹妹蘇子衿給程緩緩打過電話：

“緩緩，我哥說他今年除夕不回美國了，他要去香格裏拉，你跟他一起去嗎？”

程緩緩有些懵：“沒有啊。”

“那是他向你告白，你拒絕他了？”

程緩緩越發摸不著頭腦，不過蘇行止的確生氣了，不肯再搭理她了。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講，蘇子衿說的也是對的。

“我哥說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，就是跟心愛的人一起，去一趟香格裏拉，一起看一次日出，看一次日落。”

程緩緩哦了聲，笑了笑：“希望，她能夠玩兒得愉快吧。”

接著，蘇子衿又跟她聊了聊別的。

掛了電話，程緩緩抱著小白坐在景觀臺上，看著外面的大雪紛紛，隨手便翻開了一本小說。

小說裏面夾著一枚書簽，書簽款式簡單，是程緩緩自制的，就是在一枚蝴蝶發卡上簡單的綁了一個紅色流蘇穗子。

而那枚蝴蝶發卡，就是年少時卓然做給她，卻又沒來得及送給她的那一枚。

她將書簽拿在手裏，忽然想，電視劇裏的金燕西，到底有沒有找到冷清秋呢？

丟失的人，是不是這一輩子，都再也尋不到了？

這個除夕，卓然打算一個人過了。

他雖然能站起來，但是走路還是受到一定影響，需要用到拐杖。這副病歪歪的樣子，不想被別人看到，索性謊稱自己在外出差，過年不能回去了。

除夕前三天，卓夫人終於出院回家了。

當然，出院手續，還有之後的一系列大事小事都是周小涵幫忙辦妥的。把卓夫人送回家，她還特意給卓然打了電話，說卓夫人已經出院回家了，讓他放心。

這一舉動，讓卓然有些感動：“真是太謝謝你了，從我母親住院到現在，讓你花費了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。”

周小涵微笑：“不要光是在嘴上表示感謝，來點兒實際的唄？”

卓然猶豫了下，說：“改天我請你吃飯吧。”

“就一頓飯這麽簡單？”

“要不我再送你一個愛馬仕？”

聽筒那頭沈默了好半天，才傳來周小涵幽怨的聲音：“卓然，你怎麽那麽慫？”

說完，電話掛了。

卓然聽著耳邊傳來嘟嘟的忙音，許久回不過神來。

周小涵說他慫，他的表現看上去也的確如此。他剛剛向她表示感謝的時候，應該就勢向她表白，甚至幽默一點，要求以身相許。

再然後，她半推半就，結果皆大歡喜。

就像是母親卓夫人所說的那樣，註定得不到自己最心愛的那一個，就去選擇最合適自己的那一個。

可惜，卓然就是邁不過那道坎兒。

是不敢，因為邁過那道坎兒，他以後就是別人的男人了，再也沒有資格對著緩緩溫柔的笑，再也沒有資格替她遮風擋雨，再也沒有資格提醒她不要凍壞了耳朵……

也是不甘，不甘心自己喜歡了那麽久的女人，就這樣徹底放棄了，不甘心就這樣家破人散……

沒錯，對於他來說，程緩緩才是家的意義，所以他只能跟程緩緩組成一個家庭，哪怕這個家庭不夠圓滿，有種種的缺憾，他也甘之如飴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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